《塑造厦门雅正书风》 ——呼吁抢救楷书书法艺术
文/张承锦
近年来在市政府的重视下,欲把厦门建成为“文化艺术城”。通过各方面的努力,已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在音乐、戏曲、雕塑、书画、摄影、闽南文化等领域都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好势头。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更应该为实现厦门的文化艺术之城尽一份力量。起码,吾辈应以不制造当代艺术垃圾为己任。作为一个书法家,更应该从我作起,为塑造厦门雅正书风尽力所能及之力。正值厦门举办“雅正书风”五人五体书展之时,因为笔者主写楷书,楷书于当今正处于被“边缘化”之危险时刻,在创作中萌生许多感慨,不吐不快,于是有此“抢救楷书艺术”之呐喊,但声微力弱,可能无济于事,如能得到有关部门及有识之士的重视和力援,则吾愿足矣。
楷书,又名真书,也叫正楷,属正书。它产生于魏晋,完美于唐代。盛唐时,由于帝王的重视,楷书成为通行之文字。唐代许多文人及书家对楷法精研细琢,广大士子为了应试,为了迎合统治者之口味,纷纷仿效端庄规范、应规入矩之楷书,于是唐代尚法书风应运而生,把楷则推向极致,使楷书艺术发展致后人难以逾越之顶峰。唐代出现许多楷书大书法家,并各领风骚,楷范天下,一直影响至今。
近年来,文化艺术界“西化”思潮严重地干扰着书法艺术的正常发展,抛弃或弱化传统书法的现代派书法的兴起,加之形式主义、功利主义等俗风之盛行。尽管各种追求表象形式所伴随的唯现代书风,其精神内涵尚虚弱,笔墨质量和功力修养尚浅薄,但其对年轻一代之影响仍不容忽视。近年来书坛浮躁风气日盛,更认为楷书创作已到了极限,创新难度太大,写楷书吃力不讨好,不能适应当今“快节奏之创新风”。他们盲目地界定并贬低楷书为“非艺术性”之书。一些声名赫赫之人士亦公开冷落楷书作品,无形中误导了当今书坛的创作方向。于是各种书展中,传承之楷书作品寥寥无几,有之也是少数的小楷或魏体书。即使是“正书展”,有所创新之传承楷书也很难立足。带有颜柳意之作,评委们都不屑一顾,一律赶尽杀绝。其实能入古出新、且有功力之作不应与临作、仿制之作等同视之。这种所谓“新的审美标准”是“人为所致”,并非“形势所趋”。这是对传承楷书之艺术内涵缺乏真正的理解和认识。殊不知,传承楷书能入古出新已属不易,其技术含量之高是其他书体所难达到的。如当权者不鼓励、不提倡,再无“慧眼”识才,难免有“遗珠”之憾。如不及时正本溯源,摒弃时弊,泱泱五千年古国文明将遭到糟蹋,中华民族的楷书艺术将成为灰烬。
楷书艺术正因为其端庄、高雅,凝聚着中华民族厚重之历史和文化,称得上是书法艺术中的“黄钟大吕”。所以它最有资格代表中华民族之浩然正气。楷书艺术“中正”、“大气”、“冲和”之特点,最能体现中国文化“精、气、神”之艺术精粹。继承和发展中国传承之楷书经典艺术,才是书法艺术发展之正道。楷书艺术与唐诗、宋词、元曲等同样是中华民族不可缺的艺术瑰宝。因此,抢救传统之楷书艺术,不让它在当代失传,是刻不容缓的。当今国家繁荣昌盛,政通人和,是一个文明和谐的社会,难道高雅大气的楷书艺术就不能适应时代吗?盛唐能出现富丽堂皇、雄强典雅的楷书艺术高峰,难道当今盛世就不能塑造出更高雅辉煌之楷书艺术丰碑吗?厦门人文荟萃,有着极深厚的文化积淀,曾经出现过弘一法师、虞愚、罗丹等大书法家以及健在的高怀、林英仪、谢澄光等有建树的书法家,他们融魏冶颜,都有极深厚的楷书功力。值得一提的是谢澄光老师,他年青时就精研颜体楷书,中年后变法,把魏书、隶书,特别是《泰山金刚经》和颜书融为一炉,既有颜鲁公肃穆端庄之高古,又有魏书雄强拙朴之大气。并著有《颜真卿书法艺术》一书,充分体现了他博学、精学、融古铄今,精研细琢的学书态度。书中提道:“颜体书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可持续发展,不但要求学颜书者要有重在学养、贵在后劲的战略眼光,要有技道两进,德艺双馨的综合素质。”此语真是远见卓识,面对书坛浮躁之时流而大胆提出“颜体书风可持续发展”,提得太及时、太精辟了。厦门历来学颜体者可谓不少,但能得到鲁公真谛者唯其一人耳。这和其胸怀气度及学养是分不开的。颜体书风在厦门曾盛行一时,90年代以后受时流冲击逐渐衰弱。笔者愚见,在厦门建文化艺术之城之际,为了塑造厦门雅正书风,有必要呼唤“颜体书风之回归”,即“可持续性发展”。颜真卿其人品、书品都是值得我们效法的。颜真卿早期之《多宝塔碑》,己是法度森严、笔划精到,然其并不满足于此种缺乏生气的“尚法书风”,而是不断地改革创新,摒弃时流,创造出一种与时流截然不同的浑厚朴拙、肃穆大气的楷书新貌。大胆地打破了唐人既有的官方楷式。当时的欧阳询、虞世南、柳公权、徐浩、薛稷等许多书家皆为法度所窘,无法摆脱。唯有颜真卿能脱颖而出,(褚遂良亦是不断创新,才有《雁塔圣教序》此超绝之作)颜体书风独树一帜,从而改写了书法史。颜真卿一生中不断求新求变,不断攀登艺术高峰的创作精神正是我们效法的最好榜样。吾辈不能因楷书创作有难度,就自我贬低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书法艺术瑰宝。那些叫喊“楷书过时”、“落伍”、“楷书非艺术性”的民族自卑主义者,欲将书法艺术边缘化成一种“准西方”的艺术,那么,中国文化的美丽精神何以存在?难道能让中国悠久的文化精神命脉在当代永远销声匿迹吗?有正义感的卓识艺术家们绝对不会同意的。必须及时呼吁广大的书法家像抢救文物、古建筑及文化遗产一样地抢救、保护楷书艺术。并渴望能得到政府部门及有关领导的重视,提倡和弘扬传统的楷书艺术,鼓励和发动更多的书家创作新时代的楷书精品。
时代在进步,楷书艺术也要“与时俱进”。为了不让楷书艺术在当代落伍,则必须不断提高其艺术水平,升华其艺术情趣,要敢于超越古人,攀登新的艺术高峰,维护和发展象征中华民族正大高雅的楷书艺术。只要有书法艺术存在,楷书艺术必有其重要之位置,当然行草书及其它书体在书法艺术中都是和楷书同等重要的,缺一不可,只是行草书更容易抒发作者的情感,这是不必多说的。笔者之意是不赞同那种有意炒作“流行之行草书”而故意冷落或抛弃传承楷书的偏颇做法。因此如无传承的优秀楷法作基本功,而直接进入“新揩书”或其他书体创作,所作之书犹如“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没有扎实的揩书基本功做基础,任何行草书的创作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像唐代的草书大师张旭,其楷书功力是众所皆知的。颜真卿的行草书能被世人所推崇,亦是得益于其深厚的楷书功力。那些抛弃传承楷法,对古人优秀技法嗤之以鼻的所谓“创新作品”或“花俏时作”,不过是无法无度之“涂鸦”。既是“无法之书”怎能称之为“书法艺术作品?”既不知何是“楷法”,又怎能称之为“新时代之楷书?”这是自欺、欺人、欺世的表现。因此,“入古出新”是当今楷书创作之方向。长期停留在摹仿古人揩式的初级阶段而又不得其意、不能自拔,是学而不精、见而无识、功力不足的表现。只满足于“写颜近颜,写柳似柳”之水平,是很难登上当今书坛之“高雅之堂”的,如自我感觉“过好”,不及时醒悟,日复一日,不但麻木了自己的书写能力,也麻木了人们对其作品的审美感觉。须知,长期复制老模式之“匠作”不能称之为“创作”。在当今楷书已逐渐失去使用功能之时,如再失去艺术性和情趣,楷书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把楷书当成四平八稳的方块字或用僵死的笔画拼凑成方形字的书写法是不能称之为书法艺术的,这样的“书法家”是自欺欺人的。所以,楷书的“入古出新”才是书家当今的首要任务。只会写被“许多人”认为“漂亮”的毛笔字,却不会创作出既有古韵又有新意,既有内涵又有功力的书作的人,何能称之为“书法家”呢?当今书坛,鱼目混珠,形形色色的“书法家”何其多。难怪书法界会“风尘滚滚”。
笔者才疏学浅,见识有限,不揣孤陋,斗胆袒露愚见,怀抛砖引玉之想,呼吁厦门能为复兴传统文化艺术做出贡献,塑造厦门雅正书风,通过抢救传承楷书并提高新时期楷书的艺术性,带动其它书体全面发展。当代书坛应该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偏不激,才是书法艺术健康发展的好现象。渴望更多的真才实学的书法家团结一致,共同努力,去营造一个正大高雅的书法艺术的新时代。